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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坤:你这个样子,好像个图书馆管理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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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坤:你这个样子,好像个图书馆管理员啊

发表于 2025-11-1 21:59:54 只看大图 阅读模式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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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无拘无束 于 2025-11-1 22:3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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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坤,《小说选刊》杂志原主编、著名作家

 
主持:宋庄

您有哪些枕边书?

徐坤:说到枕边书,咱们先从书房说起吧。还记得伍尔夫那个著名的论断吗?女人要有一间自己的屋子。2000年以后,我买了平生第一套房子,首先想的就是要有一间自己的书房。当时挑了最大的一间客厅连接餐厅的起居室,打造成了书房。30平方米左右的空间,三面墙都打成了胡桃木的书柜,连阳台窗户下边的矮墙也不放过,全都打成书柜放书。几千册书,尤其是以前只能用纸箱塞床底下的书,全都敞敞亮亮摆上书架见了天日。当时三十几岁的我,往宽大的书桌前一坐,坐拥书城,那感觉,不仅仅是有了伍尔夫的屋子,而且还上了博尔赫斯的天堂。博尔赫斯不是也有句著名的话么:如果有天堂,那它就是图书馆的模样。

然后有一天,一拨朋友前来做客,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的家伙,见我坐在书房里的样子,不假思索就说:咦,你这个样子,好像个图书馆管理员啊!

你看看,气不气人!一个女人,坐拥书城,只能被看成图书馆管理员或资料室的管理员,而不是被认为大师、大家、方家、名家。男权社会的冤孽有多重!女人想多读点书,修身齐家,多么不容易!更遑论治国平天下。

印象中最早的阅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坤:我认字读书早,10岁左右就读完了市面上流行的《沸腾的群山》《剑》《艳阳天》《金光大道》等,还偷偷读完了知青姑姑带回来的《青春之歌》《红岩》等“禁书”。记得书中总出现林道静和余永泽“吻了一吻”字样,当时不明就里,都读成“勿了一勿”。书读多了,自己还会写,原创了一个表扬街道主任帮助居民疏通下水道的《向阳院的故事》,在1976年沈阳市大东区少年宫少儿讲故事比赛中得了一等奖,我自己上台讲的,奖品是一部名叫《奴隶的女儿》的长篇小说,令我印象深刻。

集中阅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谈谈人生经历中对自己影响比较大的书籍,什么书改变了您的人生吗?

徐坤:上大学和读研究生的时候,是最快乐的读书时光。从1982年至1989年,我17岁到24岁,几乎整个80年代,都是在校园象牙塔里,心无旁骛,专心读书。那时的中国正从文化禁锢到开放,年轻人如饥似渴汲取知识。我在大学里学的中文系,最喜欢读欧美西方作品,天天跑图书馆阅览室,海量西方名著就是那时候读完的,当然那也是教材要求的必读书目,《红与黑》《人间喜剧》《战争与和平》《约翰·克里斯朵夫》《巴黎圣母院》以及莎士比亚、歌德、海明威等等。读研究生的时候,趣味转向东方文学,日本印度阿拉伯文学成了专业必修,泰戈尔和川端康成是我的研究对象。尤其日本文学的“物哀”传统深深影响到我自己后来的创作,《万叶集》《源氏物语》《枕草子》,川端康成的《雪国》《伊豆的舞女》以及二叶亭四迷、夏目漱石、太宰治的作品等成了新爱。后来我写的《厨房》《遭遇爱情》等小说,叙述腔调都有日本文学的影子。当然,也是由老一辈翻译家丰子恺、唐月梅、叶渭渠他们所赋予的“腔调”。非常崇敬和感谢他们!

中国当代的文学作品对您有影响吗?

徐坤:当然,上世纪80年代那些雨后春笋般冒出的文学期刊杂志,几乎影响了一代文学青年也包括我自己的一生。从伤痕文学、寻根文学、先锋文学乃至现代后现代,文学帮我们了解世界,建立起稳定牢固的价值观和审美体系。学校阅览室里有便利的条件让我们博览群刊,可以这么说:在上世纪80年代,没有哪一本文学刊物是我没有借阅过、读到过的。这也影响到我后来的职业选择:在刊物上发表文章,编刊、办刊。

您现在还自己买书吗?

徐坤:以前买得多,现在买得少。移动互联网没有发明之前,书都是要到店里买,走到哪里都喜欢逛逛当地书店,淘淘好书;遇到中意的书,还要多买几本,送给朋友分享。2002年底我在鲁迅文学院首届高研班学习,想写一写有关鲁院历史溯源的文章,春节逛王府井书店,偶然在架上看见有一本邢小群著的《丁玲与文学研究所的兴衰》,如获至宝,不太厚的一本小书,通过丁玲的视角详细记录了鲁院前身中国文学研究所的成立、发展和变迁。看到架子上有5本,我心想一定有人跟我一样对这书感兴趣,于是全都买了下来,回来就分送给了师弟师妹。读书又能与人分享,何不快哉!现在买纸书的时候少了,都是充值在微信里读书,便于携带和阅读。

现在可以谈谈您的枕边书了。

徐坤:有《万历十五年》《俄国思想史》《乡土中国》《人类简史》《明清之际士大夫研究》《中国移民史(第6卷·清民国时期)》。

哪一本书对您的影响最大?哪一本书曾激发自己的写作欲望吗?

徐坤:《万历十五年》是我成年以后最喜欢的。我买到的是最早的版本,那时它的影响还没有现在这么大。当时一下子就被小说式的叙述历史方式击中了,后来就百读不厌,出门出差时也顺便抓起来放包里随身带着读。像那些目录的构建:“世间已无张居正”——“世间已无啥啥啥”句式已经被后来者反复描摹;还有它的开头:公元1587年,在中国为明万历十五年,论干支则为丁亥,属猪。当日四海升平,全年并无大事可叙……这种开头,貌似冲淡平和,实际却像积雨云在碰撞和蓄积能量,等会儿便是暴雨雷霆倾泻如注。我时时在想,能不能反过来,什么时候能以缜密的修史方式生动叙事小说,写一部东北移民史,那一定是非常有趣的。

您曾写过《泰戈尔与中国文人》《泰戈尔诗歌中的原型》等论文。很想了解您在阅读上有何偏好?为什么选择了泰戈尔?

徐坤:那是读研究生时候的作业,印度文学与中印文化交流,是我课业的一部分。研究生毕业后我还曾在中国社科院亚太所南亚文化研究室工作过一段时间,有幸跟高僧大德:东方哲学家、印度哲学家、宗教学家及佛学家黄新川先生,梵语巴利语专家赵国华先生、印地语专家薛克翘先生,梵语巴利语专家、黄宝生夫人郭良鋆老师等等共处一室,日常听他们纵论南亚文化源流,解析梵典巴利文的精妙,探讨佛教哲学的深邃义理,或是讨论中印文化交流中的人文精神,每一次对话都像打开一扇通往古老文明的窗。他们对学术的敬畏、对冷门领域的坚守,以及待人治学的谦和严谨,更让我在耳濡目染中深受触动,也实实在在开阔了学术视野、涵养了心性。这段经历让我终生受用!印度文学经典《摩诃婆罗多》《罗摩衍那》《沙恭达罗》《吉檀迦利》,以及拉什迪·杰汉《黑暗中的女儿》、萨尔曼·拉什迪《午夜之子》,都对我的创作产生过深刻影响。

从《人民文学》副主编到《小说选刊》主编,您在杂志社管理岗位上任职多年,刊物影响力持续增长,能否谈谈您的选稿,是否有独特的眼光和标准?

徐坤:其实谈不上独特眼光,更多是守着文学编辑的本分,尤其把发掘培养青年作者当作办刊的重要责任。选稿时总格外留意那些带着新意的作品。刊物影响力的增长,离不开一代代青年作者生生不息的鲜活力量,能见证文学新人的成长,才是最让人踏实的收获。青年作者对生活有着敏锐的感知,对时代有着鲜活而富有朝气的表达,哪怕文字略显青涩,技巧也不太成熟,只要有对现实抱有赤诚的态度和真心,有独属于他们那一代人的思考,我们都愿意铺路架桥全力推介。

您常常重温读过的书吗?

徐坤:莎士比亚戏剧集。如果我一整天都伏案写作没有机会说话,我会翻翻莎士比亚戏剧,随便哪一部剧,念台词,用这个练贯口。不得不说,朱生豪的翻译太酷了!那些长长的诗意翻卷波澜起伏的台词都不适合用来念,只能用眼睛读。当年孙道林的《哈姆雷特》电影配音是最棒的,记得我捧着戏匣子听了一遍又一遍;其次是濮存昕演的《哈姆雷特》话剧,那些拗口的诗意的长句子,他朗诵得也非常过关。从这里能看出语言与文字的差异:文字是文字,语言是语言。当文字变成语言,得有大师级的人物去念。

对您来说,写作最大的魅力是什么?

徐坤:思接千载,神游八荒。

您最希望自己的哪部作品被拍成电影? 如果可以成为任意文学作品中的主角,您想变成谁?

徐坤:《神圣婚姻》涉及婚姻家庭职场等等关系,跟当代生活联系得最为紧密,比较适合影视剧转换。

想变成《三国演义》的曹操,《水浒传》的晁盖,《西游记》的孙悟空,《莎乐美》的王尔德。

如果有机会见到一位作家,在世的或已故的,您想见到谁?

徐坤:歌德。从《少年维特之烦恼》到《浮士德》,伴我青春时期的读书和成长。玛甘泪、魔鬼梅菲斯特栩栩如生,还有那句:你真美啊,请停留一下! ——对美和永恒的追求,永远萦绕我心。

如果可以带三本书到无人岛,会选哪三本?

徐坤:两本字典,加上一本《万历十五年》。

假设策划宴会,可以邀请在世或已故作家出席,您会邀请谁?

徐坤:丁玲、张洁、戴锦华。她们都是女英雄和领袖,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文艺女神。

来源:中华读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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