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清理车棚,从墙角积尘的杂物堆里翻出一对折叠式旧钢椅。椅身早已锈迹斑驳,在灯光下泛着暗褐色的光,仿佛每一处斑痕都凝着岁月的故事,静静诉说。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在绍兴偏门外一家酒厂上班。那时,许多东西都需凭票——电视机、缝纫机、自行车、手表,甚至家具。1983年春,我和她终成眷属,婚期定在次年正月初八。入秋后,我忽然察觉新房似乎还少些什么,细细一想,原是缺了两把椅子。
我本是木匠,打两把木椅并非难事,只是其他家具早已漆好,既怕时间仓促,又担心色调不一。“我们厂机修车间的人,近来都在自己做钢椅。”正在我抓耳挠腮一筹莫展之时,她的话,犹如密封的房间里突然推开了一扇窗,让我眼前一亮。
隔天我便跑去机修车间,那里几位工友与我很是熟络——他们家中的木衣架、竹裤架,多出自我手。听我说想做一对钢椅,工友小陈爽快答应帮忙。
工友们的手巧,是藏在日常里的。大家常变废为宝,家中的桌椅、窗栅护栏都是自制。小陈领了我的“任务”,便和几位工友一起琢磨、配合,不到一星期,一对精巧扎实、闪着银光的钢椅就送到了我眼前。
转眼40多年过去了。如今,这对钢椅早已跟不上现代家居的样式,默默退居车棚一隅,可我始终舍不得丢。这对钢椅,是一个时代的印记,是一段青春的凭证,更是人与人之间,那些踏实存在过的照应与温柔。
来源:浙江老年报/ 朱百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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