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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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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生活

发表于 2024-8-12 00:34:09 只看大图 阅读模式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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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熊俊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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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激情演奏(图片由作者提供)

诗书画唱是人类情感的渲泄和自我表现的外在形式,诗经上说:"歌咏言,诗言志"就是这个道理。客观上虽现于形却始于心。刘三姐唱山歌,"你来唱哟我来和″是劳动人民对当时当地生活的共鸣所致,当然也不一定都出自愉悦和快乐的心态与情绪。

可见诗、书、画、唱作为艺术形式,她们之间都有着必然的联系,是情感的渲泄与表露。因为人这种生物竞会自误自乐,甚至还有“黄莲树下弹琵琶,苦中求乐”地自悲自怜一说,还可能从精神活动转化为物质行为。什么叫生活?有首歌是这样唱的: " 生活是一首不合谐的歌。痛苦、快乐、悲欢、离合,这就是生活 ″。在奋斗中求和谐,在困苦中求理想,在矛盾中求统一,这就是生活。因为理想中的幸福生活从来都是来之不易的,因此当然更是奋斗出来的,从这个意义上讲,自然也都是“矛盾”出来的。
因此诗书画唱等艺术形式也自然是作者与现实生活的碰撞与磨合中所产生出的火花,自然也就因矛盾而丰富多彩和灿烂。是作者心境的折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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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年代  木刻/ 熊俊林

从另种意义上说, 绘画艺术既然是在生活中产生的,我们当然也可以把她当作劳动和生活中的"歌谣"来轻松自已和激励自已,这是相辅相成的。记得在上世纪上山下乡的岁月里,我们新疆兵团的知青们所从事的生产劳动和生活都很艰苦且强度很大,每到工间休息。十七八岁的我则常把它作为脑力与体力的转换来对待。比方说装车卸车和入仓、浇水时体力消耗很大,也很累,工间休息时则常伏卧在麦草垛或扬出的麦堆上伸伸胳膊腿,欣赏着大伙小憩片刻的轻松和愜意,掏出小速写本或几张纸片画上一张速写,谁又能说不是把紧绷的肌体和神筋舒展了一下呢。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即使在冬天拉肥运肥平整土地,创建“大寨田”的日子里,我也有用手指比划着,在身上大腿上肚子胸脯上默默打画稿的习惯。我的很多作品,如《三九天》《人勤春早》《雪花》其实都是经过这样的过程,把瞬间的生活铭刻在了脑海里,后来又经过重复比划回顾当时的感受创作出来的。你不一定知道,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至世纪末的那些上山下乡、下厂的岁月里,我从事着与画画毫不相干的工作,有时甚至累得精疲力尽,但却提升了我对生活的感受和理解。开春了,为保证春灌的正常运行,我们要掏尽渠道闸门的缝隙间,残留堆积和卡住的芦草及其它树枝残叶垃圾,保证正常开闸放水时不堵塞闸门,经常都得用铁锨掏、用手抠闸门上下的缝道,这又成了我木刻作品《水顺人意流》的生活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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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师傅  速写/ 熊俊林

那时候浇地都是大水漫灌,可没有现在这样精细,有喷灌甚至滴灌。春灌打坝引水入麦地,汩汩进入畦田时,我也能忙里偷闲地坐在渠埂上休息片刻的同时画上一张速写,草草数笔却也别有一番情趣。甚至后来当了干部,也会在检查备耕和播种之中,兴致勃勃地画上一张"留影",既表现了当时工作的情景又留下了自已的"脚印″。我也就当然成了一台会行走的照相机,还可以把作品刻在油印的团党委机关报《北亭通讯》上。在修造厂做机械模型工时则更是随意自在。由于机械模型技术性很強,一般人只看到我坐在工作台前埋头工作和苦思冥想地思考模型的细节问题,但不可能知道我在思考什么问题,甚至是否与工作有关。

再说画画和绘图放样之间的劳逸结合也是需要的。何况由于我脑子还算好使,工作效率远高于别人。老师傅们工作片刻,还会抽一支烟聊聊天谝一阵调整一下思绪呢。而做模型拼出来的木版被刨得极光整又平展,当然激起我无限画欲。每次刨光又尚未刨到合适的尺寸时,我总是看着工友们的劳动状态,把光光的木板当作画版,随手在上面画满了工友们的劳动动态和场景,而后再欣赏片刻又极不情愿地把它刨去,成了刨花。然后又画,又刨去一层又画上一层。就这样画了刨、刨了画,既省了纸又体脑结合,提高了自已。待刨到了需要的厚度和尺寸时,我再按照图纸要求放样打线,体力脑力就这样间接地轮回着。当然同事和师傅们看我也始终在忙碌着。如果体力脑力都实在乏了,我便会放声歌唱,抒情寄志。歌声汇入厂区车间的机床轰鸣声、铁锤的敲击声和砂轮的磨镲声里,竟也给大家带来不一样的节奏和快乐。"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日日夜夜生产忙!嘿,日日夜夜生产忙!″ 唱多大声音都不嫌吵。或清清嗓子来段"声振芦荡″和"打虎上山″,且在车间机械的轰鸣伴奏下回声阵阵,更显得节奏悠扬和高吭。我也因地制宜地在这种氛围里走上了木刻版画的创作之路,真是一举多得。我们的工组长虽貌不惊人且一把年纪,却也会拉两下京胡。虽是在上班干活,竟也有时跟着我的唱声啷格里格啷格里格啷地连哼带伴奏,算是劳逸结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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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中耕  速写/  熊俊林

由此我竟想到诗人流沙河打成"右派"分子后,下放到乡下当解匠锯大木的情形。记得他的一首诗中是这样写的 : "纸窗亮 / 负儿去工场 / 赤脚裸身锯大木 / 音韵铿锵 / 节奏悠杨 / 爱它铁齿有情 / 养我一家四口 / 恨它铁齿无情 / 啃我壮年时光 /啃完春 / 啃完夏 / 晚归忽闻桂花香 / 屈指今夜中秋节 /叫贤妻 / 快来窗前看月亮 /  妻说月亮果然好 / 明早还要洗衣裳 / 不如早上床″。现在想想,诗人在这样的环境中竟也能将音韵铿锵的锯木声和悠扬的节奏声联系在一起,组成了厂区不一样的交响乐,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恐怕也是一种另类形式的劳动感受吧。回想起当年经过贫下中农三年再教育的我已经成了全团学习毛主席著作的先进典型,后来又成了工人阶级的一分子,并以工人阶级的身份登上了上层建筑的舞台。《共产党宣言》中说:"无产阶级革命就是要与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毫不奇怪,在它自已的发展进程中还将要与传统的所有制观念进行最彻底的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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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灌之前  速写/ 熊俊林

车间厂房的山墙上和食堂的饭堂里都悬挂着和张贴着我画的七八平方的水粉画"大作"《学鲁迅精神,做批林闯将》和《亚非拉人民要解放》呢。我们当时的目标就是要粉碎旧世界,解放全人类,解救世界上三分之二的受苦人。如今则要进一步实现经济全球化,然后构建和谐社会和人类命运共同体。至所以回顾起这些不断的变化和以前的往事,就是说艺术离不开生活。而生活就是实实在在的艺术,世事万变不离其宗呀,只是你没有去好好理解和体会罢了。那种把艺术和生活对立起来甚至相互凌驾,一趋一前的想法显然谎谬。我不倦地追求我的所爱所想,甚至特立独行,正是因为我无比地热爱生活。

如今半个世纪过去,我也老了,回首当年真是无限苍桑。可惜当时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没有条件留下什么影像和原作,现在隅尔找出几张残留的速写和照片,作为草根画家的我,虽然画得不是很好,竟也使我倍感亲切,因为它记录了那个时代的脚印和自己走过的人生之路。那情那景也就一幕幕地在我眼前晃悠,觉得自已一辈子没白活。这又象一首歌里唱的那样,“我们这一辈,和共和国同年岁,有父母老小,有兄弟姐妹。我们这一辈,与共和国同年岁,上山练过腿,下乡练过背。我们这一辈,学会了忍耐,懂得了后悔。酸甜苦辣酿的酒,不知道喝了多少回。我们这一辈……真正地尝到了做人的滋味呀,人生无悔!”可真的是“人生无悔”吗。其实也只是在很大程度上丰富了自已的精神生活和人生阅历,提升了自已的思想境界而已。正如同《红灯记》里的李玉和在临行喝妈一碗酒中对他妈说过的话“妈,有你这碗酒奠底,什么样的酒我都能对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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