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生活 ▍杂谈

作者：熊俊林



速写：大田接早班 / 熊俊林

什么是生活？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 “什么是生活，生活是一首不和谐的歌。痛苦快乐，悲欢离合，这就是生活”。而从自然规律上说，生活就是人生在世的一种过程，即生下来，活下去而已，从本质上讲不可能留下什么意义。如果要说有，除非是你赋于了它什么观念和思想，或者是你自己有何未了之心愿和理想。因为人，作为动物与大自然中其它动物一样都是趋利避害的，只是智慧不同而已。生活中各自都蕰含着喜怒哀乐诸多的内容，哪样都少不得，也不可或缺。少了哪样都似乎也不圆满。而且也各自都有不同程度的情感体验，其中当然也包含着对生活中 所谓"享受"的体验。这种心仪的快感、舒适与满足，从自身讲你不能说没有意义。而从身理上来讲，你却不一定知道这也是对人体某种担负"享受″的器官的劳损，也叫费心费力。比如"乐极生悲″就是这个道理。乐能催生享受，"悲″是结果，按说两者不应该有本质上的联系，但关键就出在一个“度”和生乐方式上，这便形成了一件事情的两个方面。从客观上来讲，由于度的不同、生乐方式的不同也就衍生出结果的各异，也可谓之因果关系吧。

在现实生活中 ，懒惰者每天无所事事，呼呼大睡，啥都不愿去做，不要以为这就是惬意和舒服的生活，其实也是对自己身心中担负睡觉功能的器官的超负使用和对其它功能器官的歇怠，并不利于身体健康，甚至会生病。当你终日沉湎于享受，而恰恰又会使另一种功能退废而使自己整体上无能败落而失去协调机制。勤于劳作和思考的人，是对人体另一种功能的积极利用和使用上的进取。从科学或者物理学角度上说，也是勤用则活，则进化。因此先哲们告诫我们要勤于思考，勤于工作，勤于学习。可以设想一个人如果不需走路了，那还要腿干什么呢？天长日久，自会退化。当然啥都得有度，过了度则难免会走向反面。我就是劳作过了度而导至下肢劳损，血脉受到抑滞而疾病缠身，至今不能自拔的。因此又要中庸，或谓之适可而止，看来在生活中懒点也是需要的，以保证自身整体的平衡。这似乎又是局部与整体的对立统一关系了。

由此我竟想起过去一些亲历过的当时不起眼的往事来。事情虽小，却因果相关，至今使我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速写：连队彩门小景 / 熊俊林

记得还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某个星期天，我在一处农村的积洼水渚边写生，那片水渚和水边的深深芦苇着实令我神往。

而就在离我写生处不远的水边，却有一位老人独自破帽遮脸地斜卧在水边的一块大石板上垂钓，而似乎一动不动的老人好象并没在钓鱼，也可能是因为环境的幽静，不远处的我，甚至还可听到他阳光下节奏清晰的鼻鼾声。这不是明明在睡觉吗。要不是钓鱼杆夹压在了他的屁股与那块大石板之间，这钓魚杆恐怕都放不稳当呢，这分明就是个懒老头在钓鱼，或是晒着太阳在睡觉吧。当时的我心思在写生画画或者沉湎于思考的"享受″中，也就无心理睬这些闲杂之事。何况是一位老人在此垂钓，无意之中倒也增添了几分情趣。也就是说增添了我追求中的"惬意″和"享受"。

而此时却有位行人路过他的身旁，好奇之心不免油然而生。便半开玩笑半打趣地笑曰:“老爷子，鱼咬钩了，咬钩了”。“咬没咬，我晓得的”。老爷子操着一口江苏话道。在一旁写生的我突然一怔，不禁想到。原来老人家并没睡觉啊，只是忙里偷闲地在太阳下打盹而已。“你这样能钓得到鱼吗”？行人接着又道。“钓鱼干啥”？老人却反问道。行人迷惑不解，却越发纳闷起来。“钓了鱼可回家改善生活，钓多了还可以去卖钱的呀”，行人接着又说道。“卖钱干啥”？老人又说。这次行人奇怪了，便直说道:“老人家，有钱了就可以想干啥就干啥，可以去享受的呀，这个道理难道你都不懂？那你还坐在这里干啥呢”？

老人家笑了，欠欠身子伸了个懒腰道:“你看我现在又在干啥呢”？此刻的老人竟又笑了起来。半晌，我才有所悟地意识到，老人家原来现在就在享受呢，只是我们不懂得而已，甚至还打扰了人家的享受。享受原来是这么简单的，而我们平时绕的圈子似乎也太大了些。

而这位行人更不知道的是，即使老人把这一水渚的鱼都一网打尽了，又岂能想干啥就干啥呢。再说把这些活蹦乱跳充满活力的鱼儿都变成了你享受的牺性品，你也是不是大残忍了点啊，所以我想当时老人是不是很明白的，甚至是不是在积善呢。

那时的我正值意气风发的追梦之时，虽然也能理解这位老人，但必竟不以为然。可如今的我终究老了，而且病了，思虑也就自然多了起来，终于躺在了医院的病榻上，看着病房的屋顶记起了这些以前无所谓的往事。看来，享受似乎也不需要那些太复杂的条件。而今天的我，是不是也要与当年那位老人同伍了呢。不同的是老人的身子骨远比我健硕得多。而硬石板上的他也居然都能够躺得下去。


速写：连队马号小景 / 熊俊林

在当今你追我赶的生活常态里，咋一听，这似乎是一个懒人的道理。因为我们总在时态的逐涌和利益诱惑的驱动下，不断地无止境地去掳取和追逐物质的满足和名利的虚荣，甚至为了未知的价值符号，殚精竭虑。殊不知此时的你，却正在不竭地消耗着自已，甚至筹备着为自已的处心积虑买单。最终心力憔悴，身体败落。而你所追求获取的东西，最终也不一定是适合你的东西，又有何享受可言呢。

何况享受也是要费心费力费精神的。一是你不一定有那个享受的体质、挡次和情趣，二是你还不知有没有那个命享受呢。你看那些贪官污吏“老虎”们，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欲，损人利己做尽坏事。甚至逃到了国外去“享受”，但是不是都能享受呢？不也在国家的追剿通辑下，提心吊胆地东躲西藏，或者背负着道德的遣责与心理的沉重闷心度日吗？连语言都不懂，更不懂国外的法律。在国内都是法盲，损人利己，在国外又岂能施善于人？那些地方可不是你事事有秘书打点，有关系操纵的。法网恢恢，他们看着这些暴发户来路不明的财富，恐怕也是恨之入骨或想入非非的吧，不被“收割”才怪呢。看来坏人走到哪都不会好过，甚至还有提心吊胆东躲西藏靠刷盘子度日的，哪有过去的风光。当然不是说刷盘子有什么不好，但哪里又不能刷呢，你可是畏罪潜逃的罪犯，心情岂可同日而语。因此要适可而止，不要忘乎所以，猖獗无度，死不收手。那样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这不仅是中庸的问题，更是要干净，做人要清白呀。不要总想别人干了啥，有了啥，你也要有。即使费尽心机有了，也不一定是适合你的。当然靠勤劳获取来的财富也无可厚非。如果是不择手段地非法获取来的，自然会带来不顺、不利和灾祸。这是“不劳而获”或“德不配位"的必然结果。人生在世，日食半升米，夜宿三尺床，心安理得足矣。不影响你睡梦中畅游世界 ，你说这是不是享受？                    

记得小的时候，我干过一件愚蠢可笑之事。母亲叫我自已到商店买一顶帽子，我看到大小码都是一样的价，记得当时的价格是一元五角六分一顶，大小码都一样价。便想到买顶大的一定不会吃亏。结果是晃晃荡荡不可收拾，只得把后脑勺的帽子折上缝住。原来是自已不懂，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这个简单的道理。当然有时也有歪打正着的时候，比方说那顶帽子，戴脏了后经母亲洗了一水，晒干后竟又合适了。原来是它缩水了，生活中的道理很多，就看你懂不懂得了。也可能是老天看我年少，教我学点经验，长点记性罢。当然这是小事，如果放在人生的大亊上，恐怕就没有这么侥幸了。

还记得刚下乡接受再教育时，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那时我们知青刚去时都是睡麦草打的地铺。有一次到放羊的同学那儿去“参观”，竟看到值夜的那位长者在马号里用红柳条扎成了把子，整齐有序地组合成了固定的红柳把子墙，下面则埋在了土里，真的扎得好，夯得很结实，整齐又稳定。然后还在露出地面的上面部份抹了一层草泥，光滑“又不透风。更使人感慨的是，他还在羊圈旁盘了个土炕通了火道烟囱，以抵御冬天的寒冷，还可烧热水。另一头还用土块砌了个小床头柜，隔层都是葵花杆整齐有序地摆出来的，然后也抺上草泥，光滑而整洁。今天想来，葵花杆也是纤维外壳和天然笨板芯，适用而环保。上面都用“比利时”尿素塑料袋布铺盖着，舒适、简陋、方便又好看。一看便知长者是个地地道道的有心人。我真想上去躺一躺，感受一下这种惬意的“享受”。尽管隔壁不远就是羊圈，我也似乎忘了臭味，甚至幻想着夜里会听到羊的咩咩叫声，判断是否有狼光顾，以做好防范准备。你能说这不是享受？现在我住在高大明亮的钢筋水泥的楼房里，可我却常思索和回味着那时的那种感觉。看来享受并无所谓物质条件的优劣，有心情进入境界就行啊，你说对不？

当然，一个人有理想有追求，并竭尽全力去努力实现，这就另当别论了。因为那种努力是一种幸福和快乐，或者也是一种另外意义上的快感，一种人生的境界和意义。是一种对愿景的策划。那是你想干的事，为之奋斗的事，也就有了成就感和自豪感，不让你做那才是痛苦的。自古以来就有“面壁十年图破壁”的道理，我也是同样能够懂，也同样应该是有意义的享受。回顾七十年代我成家有了孩子后，除日常工作外，每天晚上画素描到一两点  ，第二天天不亮就去隔壁连队的牛圈打牛奶，往返五公里，然后赶回来时顺便采一束沙枣花儿插在家里桌上的罐头瓶里芬芳四溢，何其惬意。又怎能说不是一种享受呢。   

人生活在社会里，面对三六九等，千人各异和万紫千红的世界，并不是样样都适合你，也不是什么你都需要。你要懂得哪些是你需要的，哪些是你不需要的，要舍弃的。费力费神地去掳取那些不需要的东西，不但劳力伤神，甚至还会成为累赘和不幸。因为不是样样生计你都能拿得起。也并不是所有的感受你都需要去体验。这道理就如同有的人能当“师长司令，有的人却连士兵都当不好一样简单的。虽然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士兵还是不可能当将军的，你总不能说他们都不是好士兵吧。需知在现实的生活里和自已的经历中，当好一个排长甚至一个士兵也不容易，这就是社会的真实。因此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善于找到与自已相适应们位置，否则就肯定找不到快乐。从本质上讲，快乐其实既是复杂的，也同样是简单的呀。

在社会这部庞大的机器里，每个人都只能按照自己的能力去承担一个部位的工作，一个位置的责任，这就是各尽所能的意义。毛主席说过:“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而这点精神又是指什么？显然应该是指正直、善良、勤勉和为大家服务的精神。有的人可能能管好一个重要的部件或大部位，管好一项大事业。也有的人就只能是一颗锣丝钉，管好一项小事业或一个家庭即一个社会的细胞也不错了。须知一屋都扫不了的人又岂能扫天下！但能扫天下的人又必竟是少数。当然即使是如此，我们也要闪闪发亮，做好一枚锣丝钉，尽力扫好一屋。不要好高鹜远，要踏踏实实守好自已的本份，经营好自已的小事业，使自已同样不可或缺才好，有它存在的需要才好。须知卓越超群地做出一番事业，固然鲜亮，而认认真真地做好自已的本职工作也同样美丽。在人类几千年的文明中，卓越的人物灿若晨星，他们固然是群星中灿烂的星星，以其夺目的光亮突现于银河两岸，但却都不可复制。而平凡的人却更是千千万万，尤如漫天的繁星，遮天敞日，比比皆是，才构成了历史丰富多彩的天空呢。 因此，现在提出了要永远把从严治党作为党的建设的永恒课题来抓，反腐永远在路上。要从思想上杜绝腐败和那些不良享受的思想根源，建立起良性的社会生态，这才是我们社会文明进步的标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