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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艺术创作中的情感体验 ▍创作漫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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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艺术创作中的情感体验 ▍创作漫谈

发表于 2024-1-13 00:26:10 只看大图 阅读模式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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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熊俊林

艺术创作是作者表达思想感情和主现愿望的形式,也是作者渴望通过自已的思考与劳动,同人们交流思想感情与诉求、展示并履行社会职责的途经。这种形式的形成来自作者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和理解以及主现上的表达愿望和表达意向。可以肯定地说,世界上没有也不可能有不假思索的感情形式。从这个意义上讲,作者在生活中的感受越深刻,他所获得的情感体验便越丰富,越活跃,所形成的主观上的创作愿望也就自然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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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啊天山/ 木刻 熊俊林

我从小在天山北坡、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边缘的农场里长大,目睹了祖国西陲奇丽的自然景色和各族人民的辛勤劳动及农场人白手起家,改天换地的壮阔场景。雪峰下坦荡如砥的戈壁与沙海,星星点点的绿洲,珍珠般地撒在草滩上的牛羊,无不给我以深深的陶冶和激励。更使我难以忘怀的是,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各族人民和军垦战士勤劳而质朴。既使在最艰苦的岁月里,我们吃过跳鼠、知了猴,咽过菲菲菜、稍苏苗,也仍然不失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美的追求。

记得还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我在沙窝边的游牧点上写生,好客的哈萨克族牧民对我端详良久后,把我让进毡房里,语言不通没有使我们疏远。他们夸我画了他们的牛羊,竖着大姆指说我画得真好。同时又用红柳棍刨出火灰里炸黄的玉米豆,不停地换着手忍着烫吹着捧给我,然后又递给我一碗浓浓的奶茶。尽管那只碗己经黄得有了年月,甚至"啮牙裂嘴″,可我却深感亲切。我们目光相交,会心地笑,彼此的信赖与理解交织在了一起。由于激动,我竟浑身颤抖,就像遇到了久别的亲人。还有一次,我在一个村庄附近写生,竟有两个不相识的小姑娘把沏好的一壶茶和一个碗放在我自行车的货架上,然后站在一旁认真地看我画。待我画完,其中一位小姑娘竟怯生生地问我:"叔叔,我能用十个鸡蛋换下你的这张画吗?”在那个年代,十个鸡蛋可能是她家一月的酱油钱呢。我由此感到自已的责任深重。也由此而感受到了善良的人们对美的渴望与憧憬,事实上,我们不都是在以不同的方式追求美吗。记得我小时候上学,一天要往返近十公里戈壁农田,除此外还要给家里从事打柴打草,放羊喂兔清圈等各项劳作,由于个子小,有时背着一大捆草回来时,竟只能远远地看着个小草垛子在移动。然而一有空,小伙伴们总也聚在一起打闹。在树荫下、斗渠边,饶有情趣地争论着那些遥远的故事和天边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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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军垦/ 木刻 熊俊林

六十年代末,我们这些十七、八岁的孩子就工作了,同父辈们一起成了男子汉。一道堵坝浇水,开渠筑堤,抗洪抢险种"跑田″。刚耕过的白茬地土很松,很多还是些大块的土圪瘩,双手握着铁锨跌跌撞撞,很多时候甚至还一陷下去就很深,有时甚至没到膝上,这只腿拔了出来,另一只腿又陷了进去,急得我哭叫不止…………

金秋时节的麦场上,我与父辈们一起打场,他们那青筋隆起的大手捧着的麦粒与晶莹的汗水搅合在一起,我深深地感受到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由于爱画,八十年代初我有幸被抽调到兵团参加三十年大庆美展的筹备工作,也得已参观了一些兵团的创业史展。前辈们告诉我,现在的条件比起五十年代已经是好得天上地下了,那时王震将军带领大家在莫索湾、石河子和玛纳斯一带规划屯垦时,天黑了,玛河涨水又回不去,只得在玛纳斯河附近废弃的一个大车店里过的夜,和陶峙岳、张仲瀚将军及随从人员一起,规划开荒建设的兰图呢。当时年青的我就深感创业的艰难和不易,后来还创作了木刻版画《戈壁惊开新世界》(画中讲解规划设想的是王震将军,举着马灯照亮规划图的是陶峙岳将军,右侧是张仲瀚将军)没有情感的冲动我又怎能创出这样的作品呢。即使到了六十年代末,我们这一代接着开地拓荒时,有的拖拉机手夜里在戈壁上开荒时因为油燃完了,人都不敢出拖拉机。因为两只狼在附近盯着哩。拖拉机熄火了,它们的眼睛可是闪闪发亮的。不一阵,它们看到拖拉机没了响声时,竟然大大方方地爬到机车的"鼻梁″上摸着玻璃向机手呲牙咧嘴,那场景好叫人毛骨怂然啊….…那位驾驶员在拖拉机里一直熬到天亮送饭送油的的来了才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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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惊醒/ 木刻 熊俊林

不怕现在的人不信,在六十年代末下乡时的三夏抢收夏粮中,为了赶早凉快点,多割些麦子,天不亮就到了地里。途中甚至一边走还一边在打着瞌睡。路过渠道时竟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黑影被绊倒而清醒,定神一看,原来是一位走在前头的知青………
夜幕降临了,收工了,我们甚至还棑着队,腰上掛着茶缸子和水壶,提着农具,唱着歌昂首阔步地收工回连队。“天山雪峰高耸天,千斤重担战士担,创业不怕千般苦啊,革命何惧苦和难……”歌声响彻戈壁农田,洋溢着我们的激情和乐观主义精神。所有这些刻骨铭心的生活,长久地印刻在我的脑海里,燃起过我难以扑灭的创作欲望,因为情由心生啊。同时也深感生活是艺术创作的源泉。如果离开了生活,艺术创作便是无源之水,自然枯竭,当然也就只能是一句空话。因为人们正是在生活中发现了美,才会在实践中去创造美的呀。如果把一幅好的艺术作品比喻成一碗美酒,那么她的酿成无疑少不了一个发酵的过程,这便是由生活的真实过度到艺术的真实的过程,当然受制于人们不同的生产和生活实践,孕育出的果实(作品)可能会有大有小,但无论大小,一定都是甜的。

(此文原载《新疆日报》1990年7月22日第4版,本次选发,作者有增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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